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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坝美.风霜雨雪.我)

滇东南手记(一)


“欢迎你到坝美来，这是个山水包围的好地方，每一条柳枝都会跳舞，每一条小溪都会唱歌......”，虽然已经离开了坝美，但壮乡男子小侬低沉的歌声仍然时刻在我的耳边回荡。

“坝美”为壮语，意思是“森林中的洞口”。在来坝美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人间真会有这么一块净土，让我身临其境的感受到陶渊明笔下的神秘世界。“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似方似弗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级狭，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铲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黄发垂髻。并怡然自乐。”



一、夜，洞的那头是坝美

在法利村下了农用车，走在村民指引通向坝美的乡村小路上。晚上八点，天已经很黑，头灯只能照清眼前两米内的地方，看不清楚四周。水声，有河水流过，应该是坝美河。水声是从我行走的右边传来，继续走，声音又象是变成了从脚下传出来，通过了一个桥吧？路在我的头灯范围内忽然间打了结，前方没有了去路。引路的小侬开了声：“坐船进去，洞的那头就是坝美了。”

隐约看到有木船停留在坝美河的岸边，上了小木船，壮乡的船老大撑开了船。船大约行走了几十米，感觉到有风，不时还有水滴到头上，是进洞口了。从法利进村的这个洞口是坝美的出水洞，正因为是出水洞，进村时是逆水而行，船行驶得比较缓慢。入洞后感到更加黑暗了，只有船头的一盏小灯在隐隐发光。船慢慢的离洞口远去，已听不到洞口的水流声，只剩下禾篙撑船的水声。洞里，静，寂静得让我觉得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忽然从船后传来了欢快的壮家歌谣，歌声洪亮，歌声连同洞里的回音一起振荡在寂静的空气里，洞里仿佛也热闹了些。实则歌声的回振，反而使一切更加寂静。坐在船头，看不清楚任何东西，我庆幸这一份看不清，视眼里的世界总会有遗憾，而这美妙音乐，在我想象的世界里，让坝美变得更加完美了。



二、风霜雨雪，只属于苍茫大地

风霜雨雪把滇东南的资料发给我之前，我还不知道坝美这个地方的存在。“在云南的一个山沟沟里，有这样一个村庄：四面环山，与世隔绝，一条清亮的小河穿行于其间。进出寨子没有路，只能走水道，村前村后两个天然的石灰岩水溶洞是村子与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村民们要靠撑竹筏、划独木舟、坐小船，经过两个约1000米幽暗的水洞才能进。这，就是壮族村寨----坝美”。就这样的一个世外桃源，我开始有点为之心动。

东南亚的禽流感、广州的非典再现，让我的春节越南之行彻底泡了汤。心情有点失落，在网上闲逛，点进了风霜雨雪的旅途驿站。“风霜大哥，今天觉得挺心烦的，本来计划好去越南过春节，现在又发生了越南禽流感事件去不成了。你的滇东南计划成怎么样了？”，我在留言本上留了言。我也奇怪当时怎么会跟他说这些，我并不认识风霜雨雪，只是来过他的网站几次。

或许对风霜雨雪的信任从我一开始到他的网站形成了。“我只属于苍茫大地”，就象风霜雨雪的自白一样，他是我眼中的传奇人物。徒步阿里川藏稻城、其干到阿什罕沙漠、怒江澜沧江金沙江的三江并行、还有独龙江，我已记不清他所有徒步过的路线。墨脱，我怎么会忘了提墨脱，那是只有蚂蟥和马帮出入的地方，能走进墨脱的人就值得我深深的敬佩。

春节一天一天的接近，川西甘南？怒江碧罗？走光、不配一人给我一个建议，我还是决定不下来。滇东南，有人在无忌上问到滇东南的路线。何不去滇东南找风霜雨雪？我背上背包，跳上了开往的云南的火车，找风霜大哥去了。

(风霜雨雪是三无人员，手机、MSN、QQ全无，要碰上他还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三、我，在罗平开往西林的老爷车上

去坝美似乎哪一条路都不是太方便，对着地图研究了几分钟，决定走西林这一条线。

云南的班车大部分要从初四开始才正常运行，本来初三我就决定离开罗平前往西林的方向，但上午7：30和下午3：30的班车都停开了。初四早上7点我到达汽车站，也只能坐到汽车前面的油箱上了。本应7：30的车，司机睡过了头7：45才到达车站。迟开的车虽然是开出了汽车站，可司机一直在罗平县城绕了几个圈拉客，直到8：30才正式朝西林的路上开去。上路不一会，十九座的小面包车就挤上几十人，不停的有乘客在抱怨找不到搁脚的地方。

人是越挤越多，路是路开越颠，我是越坐越饿。掏出一块萨其玛咬了一口，哗，我右边开始有一个孩子呕吐了。视而不见，慢慢继续吃我的萨其玛。车开过一个山坡，忽然感觉左边起了风，转左一看，有人正往窗外在大口大口的呕吐。低头看看手中的萨其玛，摇摇头还是咬了一口。路还是在继续颠簸，站在我正前方的一个中年女子来不及挤到窗口，一大口呕到了车里。我一惊慌把脚收了回来，还好没吐到我的鞋上，看到有人的鞋上沾到了的，我庆幸自己的反映快，把最后一口萨其玛塞到嘴里。

“车挂不上档了”，听到司机用云南话对售票员说。我坐在油箱上忐忑不安的看着我们的破面包车一直用二档在山路上一跌一跌的行驶，终于在离古蚌村约两公里的地方老爷车彻底开不动了。在车坏掉的地方等了快一个小时，还没见到司机把修车的带回来。不能再等下去，背起包走上黄土风扬的泥路，往古蚌的方向去了。此时，罗平至坝美，才走了三分一的路途。



四、坝美，淳朴壮乡人的天堂

坝美，离昆明450公里，属于云南广南县，四周群山环绕。坝美村里的人大都选择从村头的出水洞和村尾的汤那洞进出，以免去了翻山越岭之苦。由于地理条件的限制，村里的人与外界极少交往，保持着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村民们基本上还沿用着三百多年前的农作方法，种田用的是木犁木耙，浇田灌溉用的是古老的木制水车，自种棉花自纺布，碾米做面都用水磨或石磨。

坝美村是个百分之一百的壮族村寨，村里住了161户650口人(我这次从坝美村人口里问到的)，有黎、黄、侬、徐、李、周、杨七大姓。坝美人多年来自觉遵守古风遗俗，至今保持着淳朴善良的传统美德。家家和睦相处，户户团结互助，邻里亲如一家人。

“麻栏楼”是坝美村最常见的村民居住的屋子。二层杆栏式建筑，红砖青瓦，重檐抱厢，古朴实用。底层正中间是堂屋，也是主人的日常活动中心，议事谈天、纺线绣衣、吃饭等都在此进行。两侧有三间主人的卧室。二楼是木式结构，沿木梯上楼，中间是大大的仓房，粮食稻种、干鱼腊肉、农具纺车都储藏于此，两侧同样有三两间卧室。

坝美村至今还未通电，但村里的沼气技术却应用得很好，家家户户都使用沼气来点灯，但做饭很多还是选择最原始的木柴。



五、每人一首敬酒调，每人一杯大米酒

晚上一来到小侬家，小侬的媳妇就在厨房里为我们的晚餐忙开了。坐在炭火边烤着火没多久就开饭了，主菜是香喷喷的本地鸡，其它的左右各一盘，有腊肉、青菜、豆豉等，当然少不了壮家自酿的米酒。壮家的口味清淡，菜大都是用水清煮，特别是那只本地鸡，保持了原汁原味的清甜。同住在小侬家的还有几个桂林自助游的，虽不认识，但见到鸡肉和美酒，倍感亲切，互相频频举杯，25度的米酒虽然味道甘醇，但连续几杯下去，也觉得有些脸红心跳了。

壮乡人喜欢用歌声来表达情感，有客人来了唱“迎客调”，宴会时唱“敬酒调”，别人给予了帮助时就会唱“感谢调”，当然还有向女孩子求爱的“幺妹调”。几个人吃得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小侬漂亮的媳妇换上节日的壮族服装端着酒壶和酒杯笑盈盈的走了进来。为我们每人各自唱了一首不同的敬酒调，歌声清亮甜美，婉转动人。虽然我已觉得不胜酒力，但面对这一份热情，满满的一大杯酒，还是一口气给喝下。

小侬媳妇的酒是敬完了，桌面上有人开始提议，“你们俩今晚还没喝一杯”。风霜雨雪听了毫不含糊，“咱们兄妹喝了这一杯”。要不是刚认识他，我肯定会踹他一脚，哪有自己窝里斗的，应该一致对着那几个桂林的朋友才是。脑子一转，天下男人一般“坏”，而且整晚也没见过他有不喝的酒，不就一杯酒，再说也不用再赶路。

吃过饭，站在小侬屋子前的小院子里，嘴边还留着米酒的余香，看着满天的繁星。脑子里的想法变得从没有过的简单：一路的颠簸，就算是为了这几杯美杯，也值了。




六、换了几次车到坝美

两百公里总共换了几次车，这我得好好想想才能数得清。本来是从罗平坐开往西林汽车在者夯下车，然后在者夯转开往广南的车在法利下车就能到坝美了。可是云南的泥土山路，为我的坝美之行增添了一首又一首的插曲。

步行刚走进古蚌村，就看到同坐西林老爷车的几个人正准备坐一辆大货车离去，拼命的挥手让车等等，走近时车主正把货车的后门关上。“让她跟我们一块走吧，刚才我们一起坐班车过来的”，有人在跟车主说话，车上伸出一只友谊的手把我拉上了货车的尾厢。大冬天里我穿着三件抓绒衣在大货车的尾厢吹风，还得小心抓稳货车拦杆的手和冻在外面的脸被路边的树枝刮着了。虽然从古蚌村到古障镇，只是十几公里，这大货车也开了一个多小时。

古障这个地方感觉不错，只因为货车一到达镇上，我就看到有开往西林方向的车在等待。象早晨坐上罗平开往西林车故事的重演，我同样坐在油厢上，车厢内同样是挤满了人，只是没有了萨其玛，也没有了人在身边呕吐。我心中在暗自诅咒破班车总是这么多人，可后来才知道我的诅咒是错误的，因为初四在云南邱北发生的重大交通事故后，所有的班车一律不许超载多一个人，为我在云南之后走的路带来了诸多的不便。

是最初计划的唯一中转站者夯了，向路人打听到下午四点至五点之间可能会有西林发往广南的班车经过。可能会有车，少不了要问问包车到法利村的行情。等到快五点钟，很高兴这辆班车出现了，但票价跟六个人同时包一辆小货车一样，而且没有座位。接近四个小时的山路，六个人一商量，等了一个多小时的班后还是决定包小货车走。其实这又是犯的一个错误，小货车在泥土山路上远比小面包车颠簸许多，每处不平之地，人坐在后位上都要被弹起半尺，最主要的是这一路我就没经历过平路。而且在小货车司机向对开来的货车司机打听到我们给的包车费比别人少之后，每次的凹凸不平，被弹出来的高度就快接近了一尺。

晚上八点，天全黑了。终于听到了小货车司机最动人的一句话：法利村到了，沿着泥土路走一公里就到坝美洞口。



七、清晨，在鸡啼声中醒来

坝美没电、没信号，少了这些现代电子产品的干扰，觉也睡得特别的甜。鸡啼声把我从睡梦中唤醒，不知道清晨的光线什么时候已从窗口探了头进来。躺在床上，耳朵里慢慢闯进各种家禽动物的声音，是小猪的哼哼，鸭子的嘎嘎，但间或清脆而鸣的，是晨出牛儿脖子上的铃儿声。

走出房门，才发现天空早已一扫昨日路上的阴沉，太阳虽还没从山顶露出脸儿，但彩云早已洒满山头。彩云之滇，让我再一次感受了它的壮观。忽然，忽远忽近的吱吱呀呀声传了过来，水车，那是水车的声音，吸引着我朝坝美河走去。

坝美河在小侬屋前不到十米的地方流过。这条从村子南边猴攀岩下的汤那洞中流进，从村子北头的出水洞里流出，婉转贯穿整个小村子的坝美河，沿河上下，分布着大大小小数十架水车，在小侬屋前的水车尤为集中。几架水车排成一列，聚在一起同心协力，悠悠劳作，或快或慢地旋转着，成为坝美的一道独特风景。水车旁几根浮木搭成的独木桥，颤颤悠悠地横在河面上。

阳光并未曾把河面上的雾气扫去，水面象是铺了一层薄纱。水面忽然间热闹了起来，一群小鸭子在河面欢快的嬉水，那赶着牛儿的人儿光着脚丫淌水而过。牛儿虽然已远去，但铃声仍在空气中回荡，似乎那铃儿把壮乡人都召集到了坝美河的周围，慢慢的河面不停的有洗衣、洗菜、挑水的壮乡人在穿梭。这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该回去把昨晚换下的衣服拿到河里洗洗了。



八、沿着男河、淌过女河

风霜雨雪从外面溜回来就告诉我，他发现了一口温泉。温泉，多冷的天，我一下来了兴趣。风霜说，沿着坝美河走就能找到。

清澈的坝美河从汤那洞口流出后不久便在坝心分了个岔，岔左边称“男河”，岔右边称“女河”，约百米后再度合流，中间形成一个天然的月牙状的小岛，上面种了许多桃花，村里人叫桃花岛。这里一直延续着一种古老的风俗——裸泳。无论男女老少，全在河里裸体沐浴。在坝美，村民利用自然形成的河流分叉约定俗成男人河与女人河，而在坝美河上游的汤那村，男女是合浴的。

“温泉就在对岸”，风霜指着河的那边说。我看了看绕到出水洞的桥过去还有挺远的路程。这时来了一个放牛的老人，赶着牛儿淌过了河。风霜望着我在笑，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疯了，今晨还有点零星小雪呢。“咱们淌过去吧”，他再问。“不”，我还是摇摇头。“咱们淌过去吧”“行，就淌过去”，话刚落音我就后悔了。

终于被他“骗”下了水，水真刺骨，我一手拿着鞋，一手拿着相机，摇摇晃晃的在女河里走着。想象中的温泉是支持着我的唯一力量，还好河面不宽。在岸边，把脚上的水在裤子上蹭掉，从来没感觉过我的鞋是这么温暖。继续与风霜沿着田梗往前走，直至来到一个小小的脏水池边。

“这就是温泉，不信你用手摸摸水，温度要比河水高的，而且我清晨来的时候水面还在冒烟呢。”，我差点没晕过去，当然，清晨整个坝美河面上冷得都是水雾迷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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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过一次的，可是我不小心删一个回贴的时候把整个贴给删了

差两节没写完，争取这周内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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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些数码的片子先上，按拍摄的先后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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