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yangwa

今日生活的写照

文/蔡翔

　　悠闲的无所欲求随兴所至或者说一种艺术的唯美的生活态
度已成昨日景观。把玩古董欣赏名画茶楼里操琴偶尔票上一曲，
毕竟也只是少部分人的一种“文化”标识。而对于更大多数人
来说，生活变得越来越实际也越来越实用了。

　　的确，在今天，“生活”这个概念越来越为各种物所填塞：
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这是最早的生活
概念。现在这个概念的外延在逐年扩大：电视、音响、VCD或DVD，电脑、
汽车、三房二厅或者复式甚而新独院住宅……。(漏了摄影器材)而所有这些盅惑人心足以
诱惑人为此付出全部精力的物，则统统转化为货币形式，在人心中隐约闪
动，并构成人活着的去和以及活着的奋斗目的。

　　对于今天的人，尤其是对于今日城市的居民。货币交换已经成为一种
主要的生活存在方式。从进门打开灯开关拧开自来水龙头乃至出门坐车上
洗手间方便。所有的日常生活细节都无一不在暗示着明示着一种币的交换
形式。正是货币的出现，有力地改变了人的存在方式，以及生活本身的形
态，一种巨大的幻觉正在产生，人生活在这样一种币的虚像之中：活着＝
工作＝挣钱＝物＝？（最后又等于什么呢？）

　　这种虚像无限度地延长着人的工作时间，至于生活本身，也愈来愈趋
向于简单、实用。而物的使用价值则被空前地突出。市场上大量充斥的一
次性打火机似乎正是今日生活的一种写照。随用随扔的物的品性，仅仅只
是最大限度地压缩着人的生活时间（或者说是闲暇时间）。随手拿一盒火
柴，取出一支，擦燃，看着一朵小小的火焰燃起，点上烟，燃后慢慢吹灭，
已成为类似古老电影的一个经典镜头。至于做工精美的打火机，只是偶尔
在饭桌上才能依稀看见，而更多的时间只是供男人摩娑，以重温一种已成
久远的记忆。

　　也许不必苛责于今人，艺术与人的日常生活完美统一，仅仅可能产生
在初民时期。那些陈列在博物馆的极具艺术品质的陶器，在当初并不是作
为艺术品而制作，仅仅只是一件可供人使用的器皿而已。而为今人啧啧称
羡的非洲木雕，在当初，可能仅仅是一支木桨或者别的生活。所谓文明只
是区别了人的工作时间和闲暇时间，而所谓艺术家的出现，也只是仅仅指
陈着这样一种事实：即艺术和人的日常生活的逐步分离。当生活本身不再
成为艺术，艺术所呈现的也只是生活的一种装饰形式而已。

　　没有什么东西能解释我们目前的存在。要么为物奔忙，要么干脆选择
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当然这同时需要放弃）。还有最后一种可能，
那就是经由一种“模仿”的方式，诸如上大剧院、美术馆、博物馆，或者
是经由书籍、影视、报刊杂志等的直接学习种种有“品位”的生活礼仪，
从而认为自己已经拥有一种高质量的生活品位。尽管这同样只是一种艺术
的装饰，可是它毕竟会造成这样一种幻觉：在为物的奔忙这后，交所得的，
同时还有一种有品位的艺术生活。或许这同样也是一个充满中产阶级趣味
的虚像。那么，除此以外，还有更好的方法能帮助人们欺骗自己吗？

[被 chyangwa 编辑过（日期 01-12-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