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走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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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03-17-2004, 20:14   #25
康一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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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4日 阴

昨天晚上来到宋大哥家(那烟鬼)睡了几个小时,早上6: 00我和莫哥就起床了。起床后发现宋大哥已经去挑水了,我和莫哥在他家门口等他回来想道声谢,但左等右等总不见回来,只好先记住他家门牌号码。
回到河滩上,在河边磨了两天没刷的牙。感觉口气清新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不少。
吃过早点已经7点多了,果然如我所料,河滩上陆陆续续地来了些正在梳妆打扮的盛装少数民族少女。哈!我可不会吝啬胶卷。拍!!!
9点半,当最后一位少女打扮完毕去圩市玩后一小会,这才发现昨天那些大学生们正懒洋洋地向河滩走来。哈!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现在才出来,那些少数民族少女们早都不知上哪去喽!等着吧,还会有的,但那时人山人海,想要青山绿水做背景?哼哼!来年吧。还是那句话: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说11:00开始抢花炮,现在都已经13:00多了,而且根据宋哥最新可靠消息,要15:00后才能开始抢花炮。河滩上很多人,还有7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在采购东西。不远处那些桂、柳的摄影家协会的人在四下寻找"猎物"。他们通常是寻找到几个有代表性的姑娘拉到河边进行摆拍。面对十几门长枪短炮,姑娘们大多很害羞,姿势和表情都很难到位。我也去凑了会热闹,但水平毕竟有限,无法拍出令自己满意的照片,镜头对准了目标迟迟都无法按下快门,干脆挂起相机四处溜达寻找比较自然的目标。
又有一批大学生来了,大约有8、9个吧。不过净是女孩子。有一位女孩子过了一会跑到我这来打招呼,原来她们是大连哪所音乐学院的学生,今天才到。本打算听山歌的,但山歌昨天早已唱完,听人介绍说看见我昨天拿了个录音机录音,希望能翻录给她们一份。我苦笑着告诉她我那不争气的家伙罢了工,只录到半节芦笙踩堂的音乐。她很遗憾的走开了。不过过了一会,她们很有办法地又找了几位少数民族姑娘唱给她们听,作为回报,她们也唱起了小合唱。一时间引起了众多群众围观。
我一边寻找拍摄目标一边和一些老乡套近乎。闲谈中我初步地了解到:富禄乡的三月三为周边最为盛大的活动是因为举办历史虽然不是最悠久,但在文革和十年动乱期间也没有使它中断。改革开放后虽有地方想恢复自己以前的圩市,但当地人经过多年后就不在留恋其他的圩市了。富禄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三月三的中心。不过因为现在很多年轻人外出打工了,现在的三月三的规模比起以前小了许多。以前从初一起就有许多人来这,以初二的活动最热烈,斗鸟、芦笙踩堂、山哥会、篝火会等,而且直接闹通宵到初三。那时光芦笙踩堂就至少有五堂舞队,每个舞队至少要演出两次,而且不能重复。初三只有抢花炮一项活动。可以说现在的规模还不到以前的一半。
14:30,为赶上回家的最后一班船,莫哥和我道别分手了。站在河边看着站在船头与我挥手告别的莫哥,心里只觉得空荡荡的。可能表从心生吧,有位老摄影家在旁边拍下了我和莫哥挥手分别时的照片,但我心里难受也没想起问他索要照片。
15:00 马上就要开始抢花炮了,河滩上已经不再有妇孺老人,剩下的都是年轻力壮的选手们和一些不怕死的摄影师们。没有场地限制,没有时间限制,没有总人数限制。规则很简单:把用红布条包裹着的3厘米宽铁环放进得胜门中的花篮就算胜利。可以抱可以抢,可以拖可以拉,可以藏可以掩护,就是不能放入口袋和打架。今年参加比赛的大约有近20队,每队限十人。每个队伍现在都趁着最后的时间进行准备,正在热身的、商量战术的男人们让河滩上空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随着真正的火药爆炸,"砰"的一声,象征着人丁兴旺的"丁炮"的头炮花炮被冲上了天空。人群开始向花炮落点涌去。虽然我曾看过少数民族运动会上的花炮比赛,但那种被场地、时间、人数、规则等太多框架约束的比赛远不如我现在看到的比赛精彩。有些人挤压在人群中拼抢着,但大多人则围在边上观望局势的发展。这项比赛的魅力是如果想单靠武力是绝对不可能解决问题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谁都知道,所以经常可以看到挤在人群中最里面的人突然大喊"不在我这!不在我这!"然后被恨不得剥光他的人搜完全身。随后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的猜测花炮的去向。这种时候才是抢花炮的精髓之处,花炮不是橄榄球,它个头小,纂在手里就可以隐藏。每个人的手都握着紧紧的,好象花炮真的在自己手上一样。在这种时候,大家都会向花篮靠近。从一开始就会有大约十分之二的人站在花篮附近。他们大多是每个队伍中经验比较老道的好手,察言观色地注视着每一个意图靠近花篮的人,但却又不敢贸然行动。如果贸然采取行动围捕嫌疑人很有可能放掉真正的持有人,所以这时候有些人也会故意大声喊"在我这!"或快速向花篮奔跑以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来围捕自己从而掩护真正的持有人,不过通常这些人大多都已知道花炮已被自己人拿到。
第二炮象征财源旺盛的"财炮"飞起前,我为了抢拍镜头冲到了离发射台5米左右的距离。咦?好象花炮飞的位置有点不对,--不好!是飞向我这边。最后判断准花炮的落点,面向花炮,背朝涌过来的人群,护住胸前的相机,随着人群的挤动慢慢地退出了第一集团。当心有余悸地我跑到旁边喘气时,几个摄影师跑来问我拍到什么好照片。惊魂未定的告诉他们:那种时候我保护自己都顾不上,就别说什么拍照了,只是打了个广角未取景调焦地抢拍了两张,但估计没调焦会很模糊。
当第三炮"贵炮"(加官进爵)被放入花篮时,一年一度的花炮节也就要降下帷幕了。在码头的边上,那些大学生们正租借服装拍照留念,找到免费模特的我没放过机会。
拍完照片,拿出地图观看下一目的地。如果按原计划继续向西前进到贵州从江县去拍少数民族风情。经费上可能不允许,4月1日起车费统一上调,具体幅度应该20--30%左右,再加上1、2日的奢侈行为,原来的预算明显有了一个大豁口,如果缩短探访区域又好象没什么主题特色,而且行程结束后我要原路返回,这是我最讨厌的。最重要的是胶卷被我在无意间挥霍掉太多,只剩下7卷。想想既然已经拍摄了这么多人,是不是该拍点别的了,一路上就没拍到上眼点的风景。决定了!转向--向南。位于福禄乡正南方50公里外的--元宝山国家森林公园。
坐5角钱的渡船渡过浔江,回头看了一眼喧闹中的福禄乡,再见了!福禄,如果有机会,我会再来的。
走在小路上,心里盘算着到下一村落的路程。天,大概还有1小时就全黑了,但我还是没能发现接近村落的任何迹象。我已经进入山林腹地,本来就不宽敞小路变得更狭窄起来,不仅更难走而且更难找,茂密的草丛经常将唯一辨认的黄土特征掩盖起来,一不留意就走错。坡度也特别的陡,上是近40度的斜坡,下也是40度的斜坡,行走极为吃力,再加上这几天体力消耗过大,并且一直没能得到充足的休息和进食。走了快3个小时我估摸着也才走了5公里。手脚并用地又爬上一个山腰,看着远处都是这种说是山又不大,说小却不小的泥土堆积物,心情就向冰棍一样--凉透了。
透过望远镜的圆圈,我决定不能再这么的往前走了,下了这个山坡的山坳里照例有几块贫瘠的水田。(山里的平地实在是太少了,向山要地的村民们哪怕是一小块平地也没放过,全都开垦成水田。如果坡度合适的话你就可以看到--梯田。)在水田的上方有一座用木头搭建的小木棚,那是村民们出田时用来避雨的休息棚。一路上只要有三块田以上就可以看到这样的休息棚,只不过这个休息棚不同的是它四周被木板简易地包裹起来。真是天助我也!!
下到休息棚,很庆幸这个休息棚虽简陋但足够大而且能基本的防风防雨,虽然不敢使用四角的立住挂吊床,但旁边的一小堆干稻草也是好东西。由于行装过重和资金原因,这次出来我没有借朋友的帐篷,睡袋我压根就没想买,气垫和防潮垫那对我来说更是多余之物。稻草虽不多,但也足够使用,垫在身下不比气垫或防潮垫差。
田边的几株车前、独行草、沟边刚冒头的野厥,配上三两米,这———就是我的晚饭。可能那几株车前草老了点,在加上连丁点油星也没有,味道很苦。不过对于我这种饥不择食的饿痨老鬼来说配点辣椒酱也能变成上等美味。
吃了个半饱不饿,把剩下的三两米和野菜放好,看看表--9:47,好象还早了点。平时总是12点后才睡。不行,为了蓄积体力,就是睡不着也要躺着。钻进用彩条塑料雨布搭成的简易帐篷里,就着手电筒的光亮检查了一下身体,两肩膀都已经被背带磨破了皮,三角肌用手一按就疼。左脚脚弓处有一个与军靴蹭出来的大水疱,检查时发现连皮都给蹭掉了,右脚的脚指间虽然有创可贴的预先保护措施但还是相互摩擦挤压生了3个小水疱,脚踝被靴子的内层铁板咯的有点难受,但问题不大。处理完伤口,脑袋靠在当作枕头的背包,还没回忆起多少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无数的瞌睡虫就占领了我脑细胞……ZZZZ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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