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五月 09, 2005

外婆是我记忆里的第1个出现的女人,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并不是自己的妈妈,而是外婆。在我记忆里童年印象最深刻的人是外婆而不是妈妈。 父母是双职工,所以很少有时间陪伴我们,更多的是外婆带大我们。回忆里伴随我们的童年的是父母不停的争吵、摔东西。我和哥哥年纪相差了5岁,爸爸推崇的是法西斯教育,相信棍棒里出孝子。因此哥哥没少被爸爸揍。我算是比较听话,所以比哥哥少打了很多。爸爸在读书方面的确是个人才,是当年上海县杜行乡的才子,上海交大毕业后,又去了哈军工深造(国防科技大学)。但在教育子女尤其是教育我哥哥方面,实在是不敢恭维。每次他打哥哥的时候,我就吓得逃到外婆身边。外婆其实也很孤单,很喜欢和我说说话,说他的一些往事。 她是189x年出生的,战争爆发后,羌家许多人一起延铁路线流亡到了现在的嘉定,她自己被日本人抓住过,被煽了几个耳光,嘴巴里几个牙齿也被打下来了。 但总算没丢了命。

外婆一共生了5个女儿,妈妈和姨妈是活下来的2个。 大女儿叫金娣,二女儿叫银娣,三女儿就是现在的大姨妈羌红芳,四女儿名字不详,五女儿就是我妈妈羌秀芳。外婆死后安葬的墓地就在南翔北管大队附近的羌家场。 那里有她老公和3个未成年就夭折的女儿的墓地。

外婆虽然是小脚裹足的3寸金莲,但非常能走长路,记忆里最深刻的是一次从嘉定县城走到南翔。现在自己长大了开着摩托重新走这段路,都觉得相当漫长。

外婆生前,老爱和我说等她到了90岁,就有一大笔钱给我。但她没能活到那岁数,87岁的年初2凌晨走了。妈妈整理外婆遗物的时候,存折上有300人民币。

外婆走的那段时光, 虽然我很小,才小学,但到现在都一直不能忘怀。 外婆是突然中风住院的,无法言语了,父母带我去医院看她, 她看到我的时候,那眼神我想我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了,她的右手紧紧握住我的小手,把我握得相当的疼痛,妈妈在旁边告诉外婆,我的手都红肿了。 我能感觉到,她想和我说什么,但无法表达了。

外婆的葬礼是在南翔老家举行的, 和乡下一般的仪式一样, 亲戚们一起来吃豆腐饭。 对很多不懂事的小孩来说吃豆腐饭和吃喜酒也没什么区别。 骨灰盒入土的地方,就在羌家场南边的一个蘑菇房的旁边, 也就是那次仪式,我知道了外公和她3个女儿的墓地确切地址。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正规墓地了, 也就是在现在人家的一个农田下面了。  因为外公是我妈妈14岁就去世的了,一家人也谈不想现在人们那种象样的墓地。 后来我高中毕业后,我曾一个人骑自行车又故地重新去过1次。 已经完全淹没在绿色的农田里了。